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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 中醫

關於Covid-19疫情的雜想

如果有讀西醫的藥理學、病理學等課程(這在大陸中醫學系都是必修的重課),就會知道西醫在內科這部分幾乎都只是在用藥物操弄alpha、beta、M、N…等受體(如氣管擴張劑、肌肉放鬆劑),深究起來算治病嗎?我個人很質疑。

少部分如抗生素這種,肝腎等毒性多很大,往往殺敵一千損病人八百(尤其從病人脈相可知中毒),這樣也算治病嗎?我個人也是很質疑。更別提抗腫瘤藥劑毒性更大,從中醫角度看,病人服用之後是往死證發展,真的算治病嗎?

尤其當你具備中醫的寒熱陰陽病邪轉經等觀念與臨床治病經驗後,你更容易對西醫內科的諸多作法感到不科學與荒謬。

老讀者都知道,我談經濟學一起手就是先談科學方法論。而學習西醫的心得只讓我感到西醫存在很多不科學之處。而正因為自己是從理工到法律到經濟學到醫學的跨學科經驗,相較於單純高中畢業就進入醫學系的人而言,更容易看出醫學生科學訓練不足的真相。

我認為許多中醫理論與臨床更符合科學方法論的要求。

只是無知者很容易把一堆儀器、一堆garbage-in-garbage-out的統計資料當作「科學」。最常見就是不問受訪對象氣血陰陽寒熱實虛,覺得罹患某種病就是條件一樣地試驗某種藥物並統計之,還誤以為這叫科學。

當政府與產業花費幾百幾千億美元去開發Covid-19或其他傳染病的特效藥或疫苗時,這真的是正確有效率的救命法?以我所知的中醫來說恐怕根本不需要付出如此龐大的成本就能達到相當好的治療效果。

但經濟學上可以確定的是,一旦產業與政府補助掛上鉤,則這種模式從此揮之不去,結構化後的貪污體系也會在教育上洗腦民眾接受這樣才叫「醫藥開發」,也會在言論自由上箝制「非主流醫學的發聲空間」,比方:先壓一個非主流、不科學的名稱,然後再說僅供參考還是得聽「專業西醫的意見」。這樣的操作手法是否熟悉呢?

換個角度,許多所謂醫學藥學專家學者並不會治病,甚至不見得比我會治病。很多比我會治病的先進大德恐怕比我更極端。例如《當張仲景遇上史丹佛》作者李宗恩博士也在書中指出,自己受過台大、史丹佛大學科學訓練,在西醫治療其父親癌症的過程中,竟發現西醫諸多不科學之處而震撼。

又如疫情以來我讀的某位傳染病學教授的諸多關於Covid-19的言論,均感難以認同。說白了,這位號稱傳染病學教授又治癒過多少傳染病患者呢?反之,我經手又痊癒了多少Covid-19患者,我自己清楚。

這就像2020年初油價跌破至負值,美國Fed瘋狂印鈔,我就多次撰文指出從基本的經濟學定律可以看到哪些現象(通膨會先發生在資本市場與房地產價格飆漲,然後擴散到全面,之後Fed會看到通膨率急升,停滯性通膨甚至會出現,利率將被迫上調,資產價格必須下修…),每一個階段投資上又應該如何準備,如何順勢做多再轉做空。

試問又有多少號稱財經專業的從業人員做到呢?

當我做出這些預測,多少不認同的聲音。只有我的錢包告訴我判斷正確。

言歸正傳,若我們不去討論中西醫之爭這種大方向問題,僅僅關心「自己或家人遇上疫情或其他疾病,自己有多少能力理解問題所在?自己有多少能力處理問題?」這個小我層面上,試問又有多少人只能任憑醫生處置,盲目相信或自我安慰「尊重醫學專業」,且毫無能力看出醫生能力的侷限和盲點,同時找出其他可選方案呢?

多少罹患Covid-19的兒童患者轉腦炎之前,中醫有許多預判、救命與阻止的方法,父母如果具備足夠的知識,就不會傻呼呼地等待因醫療資源因法規壟斷而缺乏而面對疫情時失去供給彈性的救命稻草。(這塊複雜的經濟學問題以後有機會再談)

面對人生的財務風險與健康風險這兩件事上,盲目相信「所謂的專業」其後果很可能是災難性的。而自己做了多少準備、下了多少學習功夫呢?還是懶惰地、無知地「交給專家」,破產或面臨死亡時再來後悔?或者更慘,連後悔的認知都沒有,還傻呼呼地欺騙自己「喔~這就是科學/醫學的極限」。當然也可以很佛系地認為,無知至此也是一種幸福。

經濟學告訴我們,壟斷資訊本身帶來的不平等會出現自身租值移轉/被剝削。要避免此現象,行為者必須打破資訊不對等。

我認為現代社會生而為人都無可避免要面對三大風險:法律、財務、健康。

曾經有人問倫敦政經學院的經濟學大師Mrs. Joan Robinson為何想學經濟學?Mrs. Robinson答覆:「因為我不想被騙。」要正面處理這三大風險,不想被騙,我的選擇是努力學習,讓自己具備這三個領域平均水準以上的專業。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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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問「桂枝湯調和營衛究竟是什麼意思?」

看不懂很正常,因為這是傳統中醫胡說八道的部分。說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正確的,可以臨床的概念應該是:桂枝湯是給肺系能量較弱得到外感風寒的人使用,麻黃湯是給肺系能量較強得到外感風寒的人使用。

肺系能量是最外層的抵禦能量,主要供給來自於肝系的陽與脾胃系的陰的能量

所以一個能量足夠的人,初得外感風寒這三個系統都會被身體主動調動,肺部脈相會出現浮細緊,但其他部卻不見得是這樣的脈相,端視他部本身陰陽水平。

這時候給一點麻黃或紫蘇葉單味對體魄強健的人來說就能治好感冒了。

但是肺系能量較弱的人,可能是因為肺本身弱,也可能是肝系、脾胃系弱,但也沒弱到底,所以外感風寒時肺部脈會浮,但無力緊,所以下桂枝,因為麻黃本身是單純調動肺系力量,桂枝本身則除了調動之外還有補充的成分

而同樣的思路,前述較弱的這個肝系、脾胃系也較弱,所以張仲景才又給芍藥、大棗、生薑,就是要去補充這兩個系的陰陽能量。

炙甘草則是拉長、拉平三者藥物有效曲線,同時補充脾臟

這樣才是初步了解桂枝湯組成原理。

進一步可以討論,如桂枝湯的桂枝白芍比例並非黃金比例,而是要端視患者本身心臟的心肌收縮力強弱來決定比例。遇到心臟有問題的患者,太多白芍會過度增加靜脈血回流速度與流量,造成心臟負擔,在某些病毒性感冒的狀況下可能會因為白芍比例不對,造成患者病毒性心肌炎,等於是引病入心。

桂枝則可以加強心臟射血,所以二者的平衡在臨床上重點意義是在於某些長期脾胃虛弱者,你去調動脾胃能量治療感冒時可能讓這個人服藥後雖然汗出感冒緩解,卻開始心慌、心臟不適。因此必須正確設計桂枝白芍比例。

同樣理解上述思路,也能理解為何某些風寒感冒用偏方「蔥白+紅糖」煮水也能有效。因為這種病人是肺系不弱但肝膽系脾胃系偏弱。

蔥白可以疏通與調動肝系能量,紅糖則是補充脾胃。

同樣的概念,我們又能進一步了解為什麼有人一得感冒就肝火旺,或便秘或拉肚子。其侷限條件就是病患平時各體系能量水平高低所導致。

臨床進一步則是可以在脈象上早早知道手下病患是哪一種狀況,不治療會往哪個方向走,下麻黃湯或桂枝湯系又會往哪個方向走,從而正確調理治療。

所以正確的開藥方是絕對不是去套方,而是依據脈象與其他診斷一味一味藥疊加上去。

例如一位外感風寒、自汗、發熱、畏風的患者來就診,把脈肺部浮軟,但第三層疊有滑。脾胃部有滑。心部脈略涩數,肝部滑數。

某些庸醫就容易自汗風寒開立桂枝湯。

但仔細斟酌脈象,桂枝對應肺脈固然沒錯,但脾胃的滑必然在舌苔上有厚膩,肝脈的滑數還可能在舌苔上疊加黃色。

因此桂枝湯的大棗、生薑反而是不該下。心脈的涩數則也決定白芍要減半甚至不下。

簡言之,套方的結果反而是讓患者「吃錯幾味藥」,產生不良後果。

這邊可以多說一點的,是脈象通常早於舌象約幾小時到一兩天。因此病患可能存在上述脈象但就診時卻出現「舌苔淡薄」這類「脈證不符」的短暫現象。傳統上某些醫家對於「脈證不符」時該依脈或依證多有爭議,這背後其實是因為遜於脈診導致。

舉例來說,一個雙手割腕放血的人,脈證上可以很快摸到數、虛、孔脈,一步步演變過來。但面色與舌色要看到淡白無血色,則要慢上一段時間。病機轉化、病程演變之於脈象與其他體徵也是如此。

這就是為何摸到癌脈的病患,去給西醫切片可能連0期都不是。但放著不管最後就是癌症一路發展。

而生病是個動態過程,醫者碰上患者只是這個動態過程的某個時間切片片段,醫者要有能力從患者各種體徵(尤其脈象)還原病的過去與預測接下來怎麼走。

我反覆強調,學中醫者必須學到有能力在釐清侷限條件後「重新發明經方」,才算入門。

最糟糕的就是東套一方、西套一方,藥方開出來五十、六十味,講起來好像五臟六腑通通照顧,其實根本亂來。

可以說的地方還很多,比如古人不具備現代哲學思維工具,不懂理論邏輯常見錯誤「tautology」這個概念,所以才有「陰陽無限可分」這類明顯tautology的問題。一個怎麼套怎麼繞都能硬圓起來硬拗到對的理論,等於是什麼都沒說的理論。稍微學過科學方法論(scientific methodology)的人都懂。這往往是許多中醫初學者繞不出去的坑。學了一堆卻不會開藥治病。

要知道,許多中醫書籍作者是失意政客或四書五經/八股文的考場失敗者,醫術究竟行不行我們不知道(因為他們記載的醫案沒有人可以回到過去現場驗證),但理論上四六句式、胡扯繞路卻是一流。

而我從經濟學累積的經驗顯示,真正能臨床解決問題的理論肯定是清晰簡單,手起刀落的。那種繞來繞去怎麼講都對的理論往往淪為一個「講」字。我認為在中醫上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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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

過年吃烏梢蛇湯

除夕夜廚藝精湛的內人煮了烏梢蛇湯,果然風味絕佳鮮甜無比。烏梢蛇也不虧是載入藥典的藥用品種,療效遠比眼鏡蛇明顯直接。

我們煮火鍋吃而不是開整帖藥,食用而已,內人認為吃完30分鐘就有明顯症狀改善,因風濕困擾起坐困難,服後全無痛感活動自如,手指麻痹感也完全消失。

最早烏梢蛇就是以「祛頑痺諸風」為主要療效被載入藥典(如《開寶本草》,成書西元973年)。

中國國醫大師朱良春教授所撰寫《朱良春蟲類藥的應用》一書中也記載許多醫案,如52歲趙姓男子的罹患類風溼性關節炎5年,此病中醫稱為「濕痺」,是自東漢就有紀錄的典型病症。趙男手足關節皆已變形,疼痛難耐無法入眠,經西醫長期使用腎上腺皮質激素類藥物治療未有成效。朱教授以大劑量烏梢蛇粉搭配通痺止痛、填精益髓的藥物在一個月後消除疼痛,之後再以一年純烏梢蛇粉單味鞏固療效。顯見近千年前古人以此療效載入藥典是有所臨床上依據。

藥典記載的用量是1.5~4錢,我們一家四口一次吃掉4斤。以獨參湯的原理來看,似乎也不太需要其他藥材搭配。

很多時候植物藥力有未逮之處,還是動物藥更深入病根。

比如近日我手上一個子宮肌瘤嚴重到小腹凸出猶如懷孕五、六個月的病人,也是靠動物藥為主的方劑獲得極佳療效,肌瘤幾乎消失,子宮下墜感也完全改善,順便連困擾已久的排便與失眠問題一道解決。

不過我相信其他蛇種應該也是有一定療效,因為我太太家族分有常吃和完全不吃蛇的兩撥人,膚質狀況與膚色恰好天差地別,尤以女性成員最為顯著。

我的這點觀察也正好符合大連大學醫學院石志超教授的研究,在其著作《蟲類藥證治拾遺》記載幾個醫案,如:

濕癬案,某女學生,未婚,五個月前因轉換環境不適應,胸腹部及下肢出現散發紅色皮疹,逐漸遍布全身,皮疹糜爛滲出,搔癢無度,入夜尤甚。

看過中西醫,使用過鈣片、激素、抗過敏藥物均無效。

銀屑病,某唐姓男子,23歲,頭部四肢起紅疹,疹上生白屑,搔癢嚴重,先後看過不同大醫院的皮膚科診為銀屑病但治療無效。

觀察週身遍布豆子大小或銅錢大小的紅色丘疹,上有銀白色鱗屑,搔抓後大量脫屑,露出平滑光亮紅色薄膜,再搔抓則點狀出血,皮損主要分布在四肢伸側與頭皮。

此二病案石教授均是以大劑量烏梢蛇粉為君藥取得不錯的療效,病患痊癒後2、3年追蹤均未再復發。

值得多講幾句的是,飲饌大家唐魯孫記載民國初年他在大陸各地品嚐過的種種食用、藥用蛇類,如貫中蛇,似乎都已難見蹤跡。唐所描述當年文人雅士請客蛇宴必定要順道請上澡堂,所以受邀赴蛇宴者要記得帶換洗衣物的風俗,恐怕也早不存在。

之所以有此風俗,是貫中蛇走三焦,清三焦之風濕毒。因此食用後會從腋下、跨下等部位涔涔流出暗黃色黏稠汗液。中醫角度看這是三焦網絡上來自於脾臟的污垢廢棄物質,古人有汗法或下法來處理這塊。

註:本文非醫療建議,純粹自身用藥與讀書心得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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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狀皰疹案

一位帶狀皰疹患者,犯病五個多月看遍西醫、中醫未曾治癒。找上名校中醫老教授依然未有任何改善。

一般中醫常用的黃連解毒湯、真人活命飲、散腫潰堅湯(甚至有混用的醫生),亦或以大劑白花蛇舌草、龍膽瀉肝湯之類的清熱解毒藥劑均無成效。

此人經介紹轉到我手上。

問:「會不會手腳冰冷?是否容易口渴?平常是否容易流汗?」
答:「會」

病人又表示自己長年便秘。

舌相瘦長卻邊緣崎嶇,兩邊至舌尖緣偏紅,舌苔薄白偏淡黃覆滿。

我想應該找到突破口了,所以把脈確認左關滑數的同時卻有一浮數脈疊於滑脈之上;右寸同樣有滑弦脈略浮,均略數。

問:「皮膚開始發病前,五個多月前,是否有一場嚴重的感冒病超過一、兩週?」

答:「沒錯!」

這就解釋了為何前手中醫們採取主流教科書常見,一碰到帶狀皰疹就大瀉肝膽濕熱之火的作法毫無成效。

因為某些帶狀皰疹病人是感冒引起,亦或是感冒沒有完全康復的外感餘邪引起。因此單純清熱解毒不會發生效果,醫者必須清楚感冒的寒熱外邪在病人先前自我康復或被醫治的過程中,跑到那個臟腑,而針對正確的臟腑下以解風寒、風熱或潤燥除餘邪的藥物。

五帖藥後病人表示已不再有新疹出現,既有皰疹也收束得相當好。十帖藥約二週療程就差不多治癒。

中醫跟和我一貫推崇的具備科學解釋力的經濟學一樣,理論邏輯清楚,對真實世界的侷限條件掌握得當,庖丁解牛地解決問題是可以做得到的。反之,許多大家或號稱大師失靈,往往並非理論不夠,而是對真實世界的侷限條件掌握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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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打鼾煩人案

朋友的室友晚上睡覺時打呼磨牙說夢話嚴重,來信請問如何解決。

朋友提供的脈圖顯示左右寸部有澀脈,左關部有滑脈相疊於中下層。整體為數脈,心律約96下每分。左關特別虛,右手浮弦但表示沒有感冒鼻塞鼻水。

提供的舌相照片略胖大齒形,舌前半緣偏紅,舌苔薄白覆滿確有幾道裂紋。

我回答:「的確是陰虛,尤其是脾臟。但是中焦脾胃都有痰和虛火,心臟也有火」,並問:「病人是否覺得胃食道逆流?是否飯後胃部有不適感?」

答:「他說有一點,已經蠻久了。」

問:「病人睡前有鼻塞嗎?有鼻涕倒流嗎?」

答:「沒有。」

於是我開立藥方:
「天竺黃20g 蓮子心 9g 桔梗 12g 石斛 12g 白朮 12g 夜交藤 9g 黨參 18g 蟬蛻 9g 茯神 9g 桂枝 6g 柴胡 6g(水藥一帖)」

並告知:「我重點主要是擺在脾虛痰飲瘀在中上焦以及心火旺這兩點。肺脈如果有澀,我偏向認為是過去感冒肺炎或支氣管炎留下來的症候,除非他感冒剛剛才好,不然我會先打通脾臟的運水功能後,才去處理肺脈的澀。」

友人問:「你沒有大便的資訊為什麼要燥濕呢?」

答:「看舌頭就知道很濕」

友人:「對,病人說他尿少但大便濕軟常拉肚子。」

答:「問二便只是要排除有一種人裡面很濕依然便秘,會前段硬如石頭但後段軟爛。只是這個人這樣的機率不高,因為他舌苔顏色沒有轉黃。」

友人:「我覺得有稍微轉黃。」

答:「如果現場看舌根苔色有偏黃,如果大便惡臭放屁很臭,那裡面就是濕熱,那加一點黃連也可以。」

友人問:「為什麼要加桂枝?」

答:「為了開經絡。我的依據:一個是經驗,這種打呼大聲的往往是因為咽喉軟組織睡眠後鬆軟,會這樣往往是因為長期氣血不暢。另一個是我從你給的舌象照片看覺得此人很濕略偏寒,這種人經絡往往陽氣不足,給點桂枝以桂枝陽氣通經絡。」

友人:「喔對,他說他冬天手腳都是冰的,剛好桂枝有對上。」

我:「應該可以,應該三帖左右要有改善,沒有就是我方向錯了,那再來討論怎麼處理。」


友人:「室友三天藥吃完後,昨天晚上已經沒有打鼾了,這幾天再觀察看看👍」

答:「效果還可以,之後應該會因為勞累或感冒而又再犯,到時候再隨症處理吧。」


上述藥方並非適用所有打鼾者,而是必須依照個人的病情與身體狀況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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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陰虛漫談

昨日簡單經驗談到「心陰虛患者往往不能直接補心陰,而是要先打通道」一說,許多臉書朋友或中醫同好多有詢問討論,我用兩個經手過的案例簡略說明如下:

1 A心陰虛證患者有大部分心陰虛標準證型:心悸、胸悶、冷汗出、盜汗、潮熱、失眠多夢心煩、頭暈健忘、脈細數…等等。

然而表示此前看過的中醫都是開立炙甘草湯卻在服用之後心悸情況更嚴重,心跳更是加快到180下每分鐘。

把脈發現心臟有實體性受損狀況,詢問之下病人也表示西醫曾卻診有二尖瓣損傷問題。

因此我同樣以炙甘草湯為補其心陰的主架構,但刪減部分內容並增補通心脈血絡的藥物,就能成功解決病人的心悸問題,尤其心跳數能成功維持在每分鐘80~90下,血壓也跟著降下來。

2 B病患在上海,非常有誠意地請我從台灣飛去一趟。同樣標準心陰虛證型但看遍醫生卻毫無幫助。

把脈發現在心脈平脈位略滑但下方腎位疊一少見的特殊澀脈,於是詢問是否在青春期時曾遇到重大恐懼驚嚇?病人回憶說明高中時期曾不幸遭遇陌生人性侵,還進入司法程序。

雖然通說「大恐傷腎」,但事實上大恐不僅僅傷到腎,而是五臟六腑皆可傷。例如WWI中士兵的PTSD有很多是傷肝動風的表現。

B病患則是傷到心中恆定的一滴血,只要把那滴血補回去即可治癒十幾年治不好的心陰虛。一般醫生問診問不出來,但脈相上則可以摸出。三、五帖藥即痊癒,證明這個思路是正確的。

以上兩個案例症狀上都是典型心陰虛,但懂脈者可以從細微的脈相去探知更多外顯症狀上看不見的侷限條件,從而提高診斷與用藥的精準度。反之,不懂脈者往往背誦傷寒金匱等古書的證型然後去套方,療效若能有2~3成已經是阿彌陀佛上帝保佑,這也是不少坊間中醫治不好病的根本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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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述唐代中醫制度與各科成就(一)

一、醫藥機構與制度

太醫令是從戰國時期的秦國就有設置的最高醫療行政長官,一直到隨後的漢朝、兩晉南北朝均存在。

唐代則分為三個系統:

隸屬殿中省的尚藥局與食醫,負責帝王的醫療健康;藥藏局和掌醫,專責太子的醫療健康;隸屬太常寺的太醫署與地方醫療機構,專責百官健康醫療與全國醫療教育。其中地方醫療機構為各都督府州設置的醫學博士與助教。

在魏晉以前中國的醫療教育主要透過私人師徒傳授;魏晉以後則開始有具規模的官辦醫學教育。

隨唐醫學教育在太醫署下設有醫學與藥學兩類,針、醫、按摩與禁咒四科,編制有醫科博士2人、助教2人、醫師200人、醫學生120人;按摩博士2人、按摩師120人、按摩生100人;禁咒博士2人;主藥2人、藥園師2人等。醫療行政部分又另有令2人、丞2人、醫監4人、府2人、史4人….等編制。

基礎醫學必修科目為「神農本草經」、「針灸甲乙經」、「脈經」…等。基礎課程結束又陸續分體療(7年)、少小(5年)、瘡腫(5年)、耳目口齒(4年)、角法(3年)。

針科基礎則是經脈孔穴,學生能正確分辨浮沈滑澀等脈相後始學九針之補瀉手法。

按摩科則教授消息導引法,使學生能正確處理八疾(風寒暑濕飢飽勞逸)。

禁咒科則授以拔除邪魅之術。

採取月、季、年定期考試,學習九年仍不及格者退學。

另太僕寺還設有獸醫博士、獸醫600人,獸醫學生100人。

都督府州有類似但規模較小的醫療教育設置;縣以下則設負責醫藥陳設之官,不另設置醫療教育機構。

唐朝太醫署最興盛時為武德七年(西元624年),比歐洲最早醫療專門學校Salerno(846年)還早上2百多年。

二、唐代醫學理論成就:

  1. 王淑和「脈經」,全書10卷,97篇,10萬多字。

a. 確立「寸口診脈」法,也就是如今常見中醫師把脈手法。過去曾有「全身脈」的診法,雲南少數民族還留有這種脈診法。

寸口脈診進透過按壓感受手腕附近動脈,即可探知全身臟腑健康疾病狀況。

b. 歸納24種脈相(浮、沉、遲、數、滑、澀、虛、實、長、短、洪、微、緊、緩、弦、芤、革、牢、濡、弱、散、細、伏…)與如何分辨。從中明確指出辨別臟腑、經絡健康疾病、病證與對應治則甚至預後狀況等。

更於<診三部脈虛實決死生篇>中紀錄數種將死脈相,如雀啄脈長病七日死、釜中湯沸脈朝得暮死/夜半得日中死/日中得夜半死、貫珠脈長病得之死…

直至今日高等中醫藥大學仍將脈經列為必修。

c. 統一脈相、證候與治法。

例如「關脈微、胃中冷,心下拘急,宜服附子湯」或「胸中隱隱痛,脈反滑數,此為肺癰…桔梗湯主之」二例。

前者為證脈相符,後者則為證脈相異。

從前者我們可以得出患者已經出現心臟無力、心陽漸衰;後者則很明顯病患肺葉已經發炎生瘡膿瘍,現代西醫可能化驗照片才知是肺膿腫、化膿性肺炎或支氣管擴張合併感染…等症。但中醫藉由四診合參很快就能確定所患何病同時開出藥方或針灸治療。

多提兩句,熟悉經絡者同時也馬上知道此病患必有「胃口不佳、小便黃少與大便秘結」等現象,因為手太陰肺經起自胃中。故桔梗湯外宜加大黃、車前子、敗醬草與石膏。

又或者在尺澤穴下洩針或放血(母實瀉其子),魚際穴上下補針(壯火剋金),亦能達到同樣療效。(是的,放血療法臨床上非常有效,尤其三歲以下孩童。只是嗤之以鼻者多半外行不懂,無知所以無畏)。當然手陽明大腸經、足少陰腎經上亦可相應穴位實施補洩針法,但效果就比較間接。

無論是針灸或藥劑,這背後驅動的都是同一套中醫邏輯思辨理論,這恰恰體現中醫的科學性是符合Karl Popper以降之科學方法論。值得注意的是,這樣的邏輯思維雛形早在西漢就已經確立,到隋唐時代已經有許多存至今日也被證實有效的治療方法。

許多自稱學科學的人,其實不懂科學方法論。許多醫學外行則容易把「一堆儀器」當成是科學。就像我在經濟學領域已經批判過很多次,數學方程式滿天飛的經濟學理論不見得就正確就符合科學方法論,其中以「效用理論(Utility)」為第一負面教材。

d. 中國脈學又傳入印度,並輾轉傳入阿拉伯國家,對西歐脈學的發展也有所影響。如:古波斯(伊朗)由拉﹒阿﹒阿爾哈姆丹(1247~1318)編寫的一部波斯文的醫學百科全書《伊兒汗的中國科學寶藏》(十三世紀~十四世紀初)一書中,就有王叔和的名字,其中脈學方面的內容也與《脈經》相似。中世紀阿拉伯醫聖阿維森納(980~1037)的《醫典》中有關脈學的內容,也多大同小異,可見《脈經》在國內外醫學發展史上影響之深遠。

有空我再談談唐代最神牛人 – 藥王孫思邈的「千金方」、巢元方的「諸病源候論」、唐代國家藥典「新修本草」與其他該時期各分科(如兒科、婦產科、傷科、外科…等)的臨床成就。

此文簡單介紹隋唐國家醫藥制度,只是要提供一些歷史材料,讓有興趣的朋友知道中醫正規發展早在一、兩千年前就持續至今。古人並不會比今日一堆其實不闇醫學的外行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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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分析 中醫

從膽結石談起

1. 會把西醫論點當成「終極正確答案」的人,一來不懂科學,二來大概沒有臨床處理多少病人的經驗,更別說處理過「被西醫放棄」或「在西醫始終未曾獲得有效醫療」的病人。

西醫臨床上其實並不太科學。本blog長年來解釋過好幾次「科學方法論」,有興趣者請自行閱讀拙作「經濟學的科學方法論」系列文章。

https://tinyurl.com/1mclh01y

不僅我有如此看法,如受過高等專業科學訓練的加州灣區中醫師李宗恩先生,台大物理學系畢業,美國史丹佛大學電機工程博士,在他接觸醫學後也有同樣的感慨。

2. 從經濟學角度看,如果不存在西醫醫療執照的行政壟斷保護,則若有一種非西醫有效療法存在,則競爭之下的確會勝出。

但反之,當一個社會風氣唯西醫是從(西醫醫死人叫科學,他種醫療方式都叫迷信偏方),甚至法律禁止無西醫執照者行醫,則無主租值可以存在,更有效的醫療方式可以被「行政壟斷的反競爭」逆向排除出市場。

簡單說,被行政壟斷保護的某種醫療系統,是相當可能存在「堅持某種低效/無效醫療手段,反淘汰更有效醫療方式」的現象。尤其當這個行政壟斷體系複雜到從養成教育、臨床治療到醫藥保險支付層層疊上。

3.  上次我分享過一個案例,患者的視力問題來自於肝血不足與早期膽結石。

中醫可藉由脈診、觸診、眼診、舌診、經絡壓痛點等快速判別患者是否存在膽結石,亦可基於同樣的科學理論,在正確穴位或經絡上施針與使用藥劑治療。

同樣地,我也碰過對周遭事物漠不關心、毫無興趣,對陌生新鮮事物害怕,肢體動作僵硬,情緒起伏時容易嘔吐,可以吐出幾碗透明白痰才開始吐出食物,被西醫診斷為自閉症的孩童,其實只是「膽氣不足」。從膽氣不足佐以足少陽膽經上光明穴以及膀胱經在面部上穴位的壓痛,更可以推測該孩童應該伴有「弱視」病徵。

施以補充膽腑陽氣之藥,或是在陽陵泉等穴位艾灸均可得類似之療效。

這邊題外話一句,老中醫有個從膽經懸鍾穴判定小兒腦部智力發育狀況的手法,我就點到為止。

回頭談中醫醫理,這些孩童容易因腎臟與脾胃之陰陽失衡問題,分別會引起:

a. 因腎陽不足造成肝膽陽氣缺乏,這類小孩的聽力可能較同齡小孩為差,所以注意力不集中或自閉症表象其實可能一部份來自於聽覺不靈敏。如是此類狀況,則生長遲緩、身高不足、腿腳無力彈跳性差都會是病症之一。

b. 如肝膽陽氣缺乏造成脾胃問題,通常會往兩個方向發展,其中以前者機率遠大於後者:

(1) 脾胃陽虛,運行無力,小孩面色萎黃食慾差、肌肉萎縮無肉無力,容易暈車嘔吐,嚴重者脫肛臟器下墜/疝氣。這樣的小孩專助力普遍差,連看電視都會分心。

(2) 脾胃陰虛火旺,食慾好卻虛胖,肌肉大而無當。同樣容易暈車,卻容易口臭,尤其換牙期間牙齦腫脹發炎膿包頻繁。(前述陽虛者則不會有此症狀)。這樣的小孩易偏執,往往會因為大人難以理解的原因暴怒。

更進階,我們還可以從一貫中醫醫理預測這樣的病童另會有怎樣的呼吸道疾病、 皮膚疾病。

這正是符合我從經濟學基礎以來反覆強調的波普以降的科學方法論:從可客觀觀測的現象,透過可被證否而自身邏輯自恰的理論,預測侷限條件改變時,現象將如何改變。

反之,看到許多西醫對付小兒自閉症、過動兒的治療手段,其結果能叫做「治癒」嗎?亦或是把孩童逼出精神病?

又,許多治療癌症的西醫療法,在中醫看根本是連正常人都搞成死證的錯誤處置。但在迷信西醫的當今社會,往往連提出質疑者都會被外行攻訐,更甭提涉及壟斷利益的當事人。

這又回到本blog長期批判的「行政壟斷」議題上。當壟斷利益是透過政府暴力實現時,競爭的行為將被導向租值消散(rent dissipation)的政治尋租行為上。

其中太多剪不斷理還亂的醫療亂象,經濟學外行者往往找不出主因。
例如過去我曾點出「台灣醫療從業人員過勞現象來自於健保制度而非缺乏勞動保障」。
「因健保制度管制醫療人員收入,造成部分科別人才短缺,可某些科別人才過剩、相對收入減少的現象。」
同樣,對於某些疾病的真正病因與治療方式,西醫存在的見樹不見林現象很常被迷信西醫者所忽略,以為幾本期刊的論文就是終極答案。結果是病人往往得不到療效,反而遭受痛苦療程。許多人對此現象是非常無知的。

分類
中醫

關於中醫隨筆

40多歲患者:近日視力不清,眼睛乾澀卻又有分泌物感。
問:是否夜晚容易小腿抽筋?是否在看遠看近時調節明顯比年輕時慢?是否便秘?是否使用眼藥水、洗眼液都不能改善模糊與分泌物感?
患者:皆是。便秘狀況時有時無。
脈診:肝脈緩無力卻略滑
舌診:苔薄淡舌根局部略黃,下焦有瘀血狀
足三里下一寸有壓痛點,小腿肌膚甲錯
問:是否飯後右上腹有脹滿不適感?尤其乳製品、油膩或肉食多時狀況更明顯?
患者:是
答:你的視力問題主要是肝血不足與膽結石引起。肝血不足引發的陰虛陽亢會逐漸加重膽結石症狀,而膽結石又會回頭讓肝陽亢更嚴重。
方:當歸芍藥散白芍加倍 + 炙甘草 + 黃芩 + XX湯
食物清淡為主,如因油膩飯後不適加服xx丸15顆
患者回報:服藥後15分鐘視力馬上得到改善。服藥後過一個月未再有半夜抽筋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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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許多對中醫嚴重誤解的外行會有「存藥廢醫」的愚蠢主張。以為「xx藥就是對xx病」的西醫簡單思維可以套用到中醫上。
但此例當歸芍藥散在藥典與外行都只當作是治療女性子宮經痛或更年期用藥,沒有足夠的中醫醫理指導,是不會用到中年早期視力衰退治療上。
此案例採取清除肝臟瘀血同時補充新鮮肝血即可恢復病人視力,同時幫患者處理西醫還撿測不出的早期膽結石。
一旦開藥方向正確,患者通常在服藥後0.5~1小時內即得緩解。並且能在相當短時間內就無須再服藥。
中醫病因病機的判斷是一個醫生水平高低的檢驗標準之一。
所謂「同病異治」– 表面上同樣的病症,卻會因為病人真實病因病機之不同,而必須採取不同的治療方法。
越是瞭解背後機理,越會佩服中醫的科學性非常驚人。
無知者才會以為一堆儀器、一堆數據叫科學。但根據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Richard Feynman曾批評的假科學論點 — 徒具形式而失去科學基本內涵的操作並不叫科學。
再舉一例:
患者5歲小女孩固定晚上11點多咳嗽醒來並冒大汗,睡眠品質受影響。但無任何感冒症狀,白天或其他時間也無咳嗽。症狀已經持續2個月。
看當地西醫診所曰過陣子就自己會好。

藥方:桂枝12g、白芍6g 、橘紅6g 、辛夷6g 、鬱金 6g
一帖即無再犯。
上述藥方無一是止咳藥,為何能止咳?甚至五味中有四根本是食物。
沒有正確的中醫醫理認識,就無法理解其背後的科學性。再強調一次,「xx藥就是治療xx病」在中醫世界裡是非常無知的言論。